2022年第25期·新工科背景下公共传统音乐教育实践研究
[出处] 教育教学论坛_2022年第25期
[关键词] 乐教与诗教;公共传统音乐教育;创新人才培养
[作者简介] 曾小燕(1978—),女,湖北武汉人,硕士,南京工业大学校团委文化艺术中心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中国传统音乐、公共艺术教育研究。
[中图分类号] G64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9324(2022)25-0061-04 [收稿日期] 2022-01-17
一、复合型创新人才培养是新工科美育的历史使命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将科技创新摆在国家发展战略全局的核心位置,从中华民族精神命脉的高度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为新工科人才培养指引了方向。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指出“坚持改革创新。全面深化学校美育综合改革,坚持德智体美劳五育并举,加强各学科有机融合,整合美育资源,补齐发展短板,强化实践体验”[1]。
时代赋予了中国美育新的意义,既是感性教育,也是人格教育,更是创造教育。以美促新,是新时代高校美育工作的重要命題。新工科美育,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充分发挥艺术教育在立德树人过程中的作用,弘扬中华美育精神,以提高理工科大学生人文和审美素养为目标,促进创新思维和学科交叉融合,培养全方位发展的复合型创新人才。
二、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传承与发扬
(一)传统音乐具有特殊的美育价值
中国的美育理论是在20世纪初,中西文化的相互碰撞中构建起来的,蕴含着深厚的儒学传统。《论语》中总述儒家教育宗旨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2],其目的是对“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修身成人之道的追求,从而达到正心明志,明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高尚境界。朱光潜在《谈修养》中说:“诗、礼、乐三项可以说都属于美感教育……蕴于中的是性情,受诗与乐的陶冶而达到和谐;发于外的是行为仪表,受礼的调节而进到秩序。内具和谐而外具秩序的生活,从伦理观点看,是最善的;从美感观点看,也是最美的。”这与王国维的孔子之教“始于美育,终于美育”的观点是相吻合的。《礼记·乐记》有云:“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者得也”。礼乐教化作为儒家育人思想之根本,这种修身的美育传统与德育高度融合。
“夫声乐之入人也深,其化人也速,故先王谨为之文。”“乐者,圣王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出自《荀子·乐论》)音乐是能够直抵人心最深处的艺术,具有审美和教化育人的社会功能,能够潜移默化地重塑人的内在心性,培养社会民众的性情品德,风化民俗。人经过审美,从感知的受动状态转向思维的能动状态,把人由于进入感性的或理性的被规定状态所失去的人性完整和自由地重新恢复起来,使人性变得完满,从而达到社会结构的合理和群体生存的和谐。
(二)“乐教”与“诗教”在理工科高校公共音乐教育中的传承与创新
“民乐与诗歌”是南京工业大学为创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融入理工科高校人文教育路径研究而开设的一门公共音乐课程,由大学生民乐团的指导教师主讲,旨在培养爱国、懂艺术、知礼乐的新工科人才。
民乐与诗歌作为中国古老的艺术形式,在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诠释与记录了数千年璀璨的历史文明。它们有很多共同之处,都以抒情见长,都十分讲究节奏、韵律和音调。从《诗经》到战国时期的《楚辞》,其中的每一首诗皆可弦歌,直至汉乐府诗、唐诗、宋词、元曲等,音乐性一直是我国古代诗歌最为显著的特色。
“民乐与诗歌”课程传承了儒家“乐教”与“诗教”的重要内容,以民乐与诗歌相结合的方式,在理工科高校践行传统音乐教育。诗情乐韵的结合,使理工科学生更能感悟音乐与诗歌的意境,增强对中华传统音乐的审美,体会古典诗词独特的人文情怀。
我国理工科高校存在“重理工、轻人文”的现象,以传统的教授知识和技能为主的教育方式,造成理工科大学生知识结构单一,普遍缺乏想象力和创造力,对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缺乏认识和兴趣。
相较传统的音乐课堂,“民乐与诗歌”课程基于建构主义思想,以学生的发展为中心,强调学生主动学习,而不是被动地接受信息。首先,采用多媒体教学与大学生民乐团的现场演示和互动、课堂主题活动和课外艺术实践、线上与线下学习相结合的方法,丰富学生的音乐体验,激发学习动机。其次,充分考虑理工科学生具有逻辑思维缜密,勤于思考,善于动手实践的特点。融合信息与通信技术(ICT),引导学生利用移动设备、互联网、在线教育资源和专业音乐制作软件进行创造性实践活动,着重学生的参与和创作过程,促进学生在音乐中的创造性表达,提高创作能力。此外,开展项目式教学,着重团队协作,鼓励学生自主学习与探究,打破学科专业壁垒,实现自身知识体系的意义构建。
三、公共传统音乐教育创造力探究
(一)创造性潜能
新工科的根本在于创新。艺术是公认的最直接的人类创造力表现形式,所有的艺术都是创造性概念的优秀例子,它们纯粹是想象力的产物。韦斯伯格在《如何理解创造力》中阐述了创造性概念:当我们体验到一种突然的创造性活动,却没有清楚地意识到它是如何发生的。创造天才能使这突如其来的灵感涌现变得清晰,这是先天具备的。他提出一种学习创造力的方法,即通过积累经验来学习创造力,在这种积累中,艺术家才能的概念被抛弃,而形成另一个创造性概念,并成为个人的能力,可以通过创造有利于它的环境来发展。
无论艺术、科学或是其他任何领域,每个人都具有学习创造的潜力,但会因自身的能力和知识而受限,无法完全认识和利用。音乐教育融合了主体的感官、运动、情感、认知和精神能力,通过特殊的艺术因素极大地促进学生的想象力和个性化表达,使其成为与聆听、表演、创作以及其他有关创造力的发展的合适领域。
每个艺术创作都来源于相关的文化传统,但也在同其他文化传统的交流中得到充分的发展,学习民乐的过程,也激发了理工科学生深入了解中华民族音乐文化的兴趣和对传统文化的认同感。例如古筝曲《大漠行》具有传统五声调式基础上的增二度小调音阶定弦和独具特色的演奏技巧,既体现出我国民族乐器演奏的意境和韵味,又以富有中东异域风情的旋律将学生带到遥远的丝绸之路。学生根据曲子的背景结合自身的经验,展开丰富的想象和情感体验,产生自主探索唐代古丝路文明和中华民族乐器的兴趣。唐代是诗歌发展的黄金时期,大量描写乐器、乐曲和奏乐人的诗歌应运而生,栩栩如生地展示了唐代空前繁荣的音乐文化,使人身临其境。
(二)创造性思维
韦伯斯将创造性思维定义为头脑参与建构声音的积极过程,从而创造出对于创造者而言的新事物。音乐中的发散思维,引发富有想象力的思考,以探索不同声音表达的可能性,这往往成为创造性思维开始的特征。大多数研究人员认为,创造性思维是由明确问题和解决问题这两个方面所引导的。自然科学、工程学等领域所涉及的问题非常具体,就艺术而言,主要问题是创造性所需要的力量。更具体地说,在音乐中,这种力量被注入表演、欣赏、即兴创作、改编等都被理解为需要实现的产品,引导创作过程,从而产生创造性思维。创造性思维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发散思维和集中思维之间有机结合,循环往复,从创造作品的意图到结果,思维过程在截然不同的思维层次之间不断互动,并在学生的日常学习生活中逐步发展、扩大和应用。
特定的学科和经验领域决定了学生知识构成的类型,理工科学生偏重于专业学科知识和经验,造成了他们的知识结构较为单一。通过公共传统音乐教育,学生汲取中华传统音乐文化的精髓,采取类比、象征等方法,引发学习方向的转移,以获取更深层次的跨学科认知,增强创造性思维能力和元认知技能,并寻求学科之间有意义的联系,以适应新的应用领域,提升学习的充分性。创造性过程旨在寻求以新颖、独特的方式解决问题的思维,同时保持问题的开放性和思想的灵活性,个人会贡献自己的知识、经验和背景来实现目标。例如通信工程专业的学生通过民乐的学习,深知节奏和节拍在传统音乐中的重要性。在专业课的学习中,将555定时器类比成节拍器,便很快理解了555定时器在电路中的作用,演奏乐曲的时候,每一个板眼需准确地对应音符,就如同在电路中555定时器定时输出脉冲,让各个芯片进行工作。而对于土木工程专业的学生而言,传统音乐的曲式结构和古诗词的格律与力学和结构概念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此外,传统的记谱法对计算机编程、诗歌的结构形式对风景园林设计等都具有跨学科创新实践的意义。
(三)音乐智能
创作过程对发展学生的音乐智能具有重要意义。在教学实践中,学生欣赏、演奏、作曲等活动,都会涉及音乐思维进行二度创作,音色、调式引发文化意识的支配,节奏和旋律触发情感、想象甚至更为复杂的审美范畴,需要运用个人的背景和经验,决定其音乐体验和产品。信息与通信技术的使用,增加了学生自由和创造性表达音乐的可能性,同时减少了他们需要具备丰富的理论知识或专业的乐器技能的要求。个人认知风格的自主性发展,赋予了音乐创作无形的价值。
根据加德纳的多元智能理论,智能是个体处于某种社会文化环境下,解决问题的实际能力和生产及创造出有效产品所需的能力。理工科学生具有明显的优势,无论是将智能领域的能力发挥到音乐智能中,亦或是将音乐智能领域的能力运用到其他智能領域,都能够启发学生综合地利用多个领域的智能和知识,适应外界变化,创造性地解决问题和产生原创产品。
加德纳认为,西方的创造力教育更具革命性,而中国则更注重培养其他类型的创造力,即进化创造力[3]。相较于西方创造力研究严谨缜密的逻辑推理和多学科视角的创造力系统理论,我国古老的智慧哲学则具有很强的辩证思维和实践意识,择中道而行之,唯变所适。
四、公共传统音乐教育中儒家文化的当代价值
(一)儒家哲学中的辩证观
马克思在《哲学的贫困》一书中指出:“两个相互矛盾方面的共存、斗争以及融合成一个新范畴,就是辩证运动的实质。”[4]《礼记·中庸》有云,“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中庸、格物致知、执两用中,是儒家的自我修养,达于至诚之道,包含着深刻的对原则性和灵活性之间辩证统一的理性认知。在教学实践中,“时中”作为学生的元认知策略,潜移默化地获取创造性能力。
“韵”是中华民族音乐的灵魂和特色,民族乐器传统的演奏艺术与“韵”相依共存,演奏时也讲究恰当的“度”。例如吹奏竹笛时,手指分别开闭不同的音孔,就能发出高低不同的音,吹奏者对气息的控制直接影响着笛音的音准、强弱和音色等。弹奏古筝时,韵之微妙尽在左手的颤、揉、按、滑等技巧,以及需要按半弦才得的4(Fa)和7(Si)音高的控制上,赋予乐曲鲜明的音乐风格及韵味。民族乐器演奏的“时中”对理工科学生的思维有着启示作用,生物工程专业的学生认为,这就如同生化实验当中的单一变量原则一样,需要找出固定量与变化量,再具体分析实验结果。民族音乐中“韵”的形成也激发了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在空间、结构和色彩上的灵感。
(二)传统音乐美学中的“和”文化
和谐,是儒家人文精神的核心和审美的最高境界。《礼记·乐记》曰:“故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也。”音乐之“和”源于人的内在情感,是协调世间万物的纲纪,它的作用是使万物各安其位、和谐相处,其中包含了个人的身心和谐,以及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
《左傳全集》中晏子以“和羹”与“和乐”作例,论述了不同元素多样性的统一,融合成新事物的和谐之美。“和如羹焉,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 之以薪,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清浊、小大,短长、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出自《左传·昭公二十年》)民乐团有几十种民族乐器,只有各不相同、各具特色的声音交融在一起,以及多个声部的相互协调,才能展现乐曲的层次丰富与统一,汇聚成和谐美妙的乐章。
“和实生物,同则不济”[5]。对立面的统一是一切事物发展的动力。不同元素的和谐融合才能产生、发展万物,而同一元素的累积,只能让事物停留在原有的状态。人类文明在发展过程中,孕育出不同形态的文化,当代理工科大学生既要认同本民族文化,又要尊重其他民族文化,借鉴融合,创新发展,更好地适应当前复杂的国际形势。
结语
善于继承才能善于创新,以史为鉴才能开创未来。中华传统音乐文化在理工科高校美育的实践与研究,推进了兼备人文素养和科学素养的新工科复合型创新人才的培养。理工科大学生在乐教与诗教中学习马克思主义,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智慧和精髓,促进学科交叉融合和创新实践能力,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砥砺前行。
- 上一篇:公安民警和辅警资助三年 打工子弟手捧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报喜 2022/9/19
- 下一篇:2022年第25期·ICF框架下康复专业课程思政探索 2022/9/16